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它 ——访著名画家胡嘉梁

2024-06-08

正在不知如何描绘胡嘉良先生的艺术历程而苦苦思索时,忽然在我心灵遥远的地方响起一支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哪怕付出忧伤的代价。我忽然有所醒悟,这不正是胡先生艺术历程的真实写照吗?提起胡嘉梁的大名,人们往往跟著名画家联系起来,其实他不仅在绘画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功,而且在诗词、书画,曲艺等诸多艺术门类中,都颇有建树。这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有意所为,抑或偶然为之,无疑都为他奉若神明有着虔诚敬畏之心的绘画事业拓展了思路,他认为艺术是相通的,而这相通,使他的画的内涵更为丰富。


诗词为画外之画

胡嘉梁,著名画家,“河北八家”之一,中等身材,一头齐肩长发,总是乐呵呵的,有着艺术家特有的洒脱,这是我以前对梁公的全部了解,在一个晴好的初春的午后,我终于有幸寻访他的艺术之路,走进他宽广的艺术世界。我们相约在茶楼,屋子里弥漫着茶之清香,流淌着我们民族古老乐器弹奏出的美妙音乐,我的采访编在这无拘无束,自然而然的交谈中进行着。他回顾着他的人生经历,用他那看似随意,但富含逻辑性哲理性的语言在我眼前展示着一幅幅的人生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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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图


        梁公生活在书香之家,祖父和外祖父均是清朝的秀才,都善于写诗作画,而且都达到了一定的水平。梁公在良好的家庭环境中接受着艺术的熏陶,从小便汲取了艺术的营养。
        一本设计古朴大方,装帧精良的诗集摆在我眼前,这是梁工在2003年8月出版的诗集《闲公诗草》。我捧读着出版后记中的一段话:我作诗的初衷,只是想通过题诗使画面视觉效果产生一些思维的感觉。这种文字与物象的组合,点线与面的交织,视觉与思维的拓展,不止加大了画的文化含量,拓宽了自己的艺术道路,产生了新的创作亮点,还加深了我对生活的洞察,对人生的体味,对社会的了解,亦促进了艺术创作品味的升华,从这个角度讲,我的诗不仅是画面的一个组成部分,同时也是一幅“画外之画”。
      简而言之,梁公作诗其实是为了作画。
      提起梁公作诗,还得追溯到几十年前。在他孩提时,母亲就教他背诗,母亲虽然认字不多,但却能背诵一、二百首,唐诗宋词。他虽然还懵懵懂懂的不明其意,但他却非常喜欢诗词那优美的韵律,并且非常喜欢背诵,由最初的喜欢背诗读诗,到后来的喜欢写诗,梁公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作诗的。这就是梁公,他从来不会刻意而为,他有意无意地在追求一种自然天成。

      还是读几首梁公的诗作吧:

墨中味

情简逸笔生,
意钟妙墨醉。
画到两忘时,
笃解个中味。
题画
大象无形大志迂,
何劳刻意猎瑰奇。
拙之极矣拙通巧,
笔作耕牛墨作犁。
酒后指墨
大匠运斤不尚雕,
横涂五指染狂飙。
形归造化魂归我,
醉写昆仑铸墨涛。

梁公诗词功底的深厚和使人蓬勃的激情及恢弘的气势可见一斑。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不如拿来梁公的《闲公诗草》一读为快。


书法乃画中之画

        自古以来书画部分,一幅好的书法作品就是一幅优美的画图。梁公的父亲是教员,不但诗词写得好,而且还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并出过两本字帖,只可惜因年代久远没能保存。儿时起父亲便把书法的一些技法传授给了儿子,担当了儿子的启蒙老师。直到1959年,梁公考入河北美术学院(即后来的天津美院),才得以对书法进行系统学习。

        在美院学习期间,他不但随胡社名家李鹤筹教授研习没骨,同时也幸得李先生书法方面的教导,那时师生关系相处的非常好,老师的家便成了学生的家,放学后他经常到,老师家里去,有一次梁工生病了,感冒发烧,卧床不起,李先生得知后,便让保姆作面条汤给梁公送到宿舍,恩师的一碗面条感动了梁公几十年,对于恩师的滴水之恩也牢记几十年,并始终报以感激之情。学习期间的每一个细节梁公都记忆犹新,并感动至今。寒冬季节,大雪封门,五、六个同学到家中看望老师,老师见学生没穿棉裤,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哽咽着说:“如今老师腿不好,就是因为当初没听母亲的话,冬天不穿棉裤。”同学们相互对视谁也没说话,但第二天都把棉裤穿上了。梁公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思绪被牵到了遥远的过去,一晃的功夫,几十年过去了,恩师们如今已经老了,有的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也只能靠回忆来祭奠他们了。谈起老师,他总是滔滔不绝,多年来一直与老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时长挤时间去看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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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月

      对梁公书法影响最大的当属天津著名书法家,画家王颂余老师,王老师见梁公已把赵子昂的字帖写得惟妙惟肖了,便说:“嘉梁啊,字写的太好看了,丑点吧。”于是梁公便到劝业场四楼的古旧书市场花3.5元买了一本《龙门二十品》的拓片。这册拓片至今保留。王老师身体力行,他先临摹了四张做示范,并告诉他,魏碑是方笔,你用圆笔写,你要用圆笔写方字,就这样,写了一年的魏碑,后来又写《爨宝子》、《张迁碑》写了一段时间。王老师说:“行了,够丑的了,你写过楷书和行书了,现在从隶书入手,”于是梁公又开始写《乙瑛碑》、《西峡颂》,写了一年多。王老师说:“可以写草书了。”之后,梁公还写过孙过庭、张旭、怀素、郑板桥等人的很多字帖。在临摹和研习先人的书法作品中,逐渐找到了自己格调清雅、风神独具的艺术风格。可以说,梁公那富有哲思的艺术语言再加上他那灵动的书法,无论出现在画中及画外都能给观者以相得益彰的审美享受。这就是梁公书法的魅力。


曲艺乃画外之音
      梁公对曲艺有特殊的爱好,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写过很多快板书、单弦和相声段子,他不但能写,还亲自登台表演。在天津美院学习期间,由于他出色的文艺才能被推举为曲艺队队长。1963年,赶上了多年不遇的大洪灾。抗洪中涌现了许多振奋人心的感人事迹,梁公亲历了抗洪抢险的动人场面,他被深深打动,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即兴写下了《抗洪凯歌》快板书在天津电台播送:他创作的单弦《明灯颂》在天津电视台演出播放。这一切都得益于梁公深厚的文学功底,得益于他博览群书、涉猎广泛。他不但喜欢哲学,爱读“老庄”亦爱儒学,就连易经也拿来翻阅,在校期间被师友们成为“杂家”。
      毕业后,梁公被分配在一所学校任教,学校有一文艺宣传队,课余时间他便从事文艺创作,极大地激发了他的艺术潜能,为他施展文艺才华提供了丰富的土壤,梁公没有辜负这片土壤,也没有辜负这里的人民,凭借着非凡的艺术才能和旺盛的精力,创作了大批的表演唱、小戏、易曲段子。《揽月敢上九重天》等作品在《河北工农兵文艺》等报刊上发表。小戏《红缨鞭》、歌舞《学工歌》、单弦《毛主席著作是明灯》等一批为群众喜爱的文艺节目均在省、市文艺汇演中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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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色梅



      梁公是为勇于创新之人,多年来一直都在追求创新,他对艺术有着独到的审美旨趣。在文艺方面也不例外,他不墨守成规,不断寻求自己的创新之路,在蓟县、三河燕山民歌小调的基础上,深入挖掘发展,创制出新的曲种《燕山大板》。《向阳中学志红多》等一批以燕山大板为曲种的文艺节目相继搬上了舞台,走进了众多观众的心里,此曲一出,在北方便一炮打响:多次应邀参加全国及省级的曲艺调演,并获得省级及国家级奖项。梁公为了丰富自己的艺术内涵,更好地服务于大众,他还不惜花费心力专门进修过谱曲。并创作了颇有新意的“交响单弦”《天安门颂》。《天安门颂》由50多人的合唱队和50多人的乐队共同表演完成,与众不同的是他大胆地将西洋乐器和民族乐器进行融合,并亲自担当首场演出的指挥。这一新颖别致的表演方式得到专家的肯定,被曲艺家誉为“奶油单弦”。
      诚然,一个专业的曲艺工作者也很难作出如此的成绩,梁公又一次地成功了,基于他卓越的曲艺才能和突出贡献被全国曲艺家协会吸收为会员,据说那时他是全国曲艺家协会中唯一的画家会员。
画是无声之诗
      梁公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美术评论家认为,他的中国画,笔墨苍劲气势雄浑,寓意深刻,自成一家。他的美术作品有丰富的中国文化内涵,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独特的人格风格,贴近时代,贴近社会,贴近人生,是融诗、书、画尾一体的当代文人画家,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国际美术大展并多次获奖。数百件作品在国内外报刊发表,作品收入《河北八家画集》、《中国著名书画家集粹》,传记录入《中国当代书画家名人大辞典》《中国文化名人大辞典》等辞书。曾在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台湾、香港等地举办美术个展或联展。
      面对如潮的赞誉,面对众多著名作家及评论家文质并重、洋洋洒洒的评论文章,面对如此出色的艺术家,作为文学新人的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梳理梁公的艺术之路,弹奏他生命那诗画如歌的行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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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光明



       早在梁公年少时,墙上、地下都是他的“画布”:树枝、砖头儿、瓦片儿都是他的“画笔”。他尽情挥洒手中的“画笔”在偌大的“画布”上创作出一幅幅艺术“杰作”。他的创作完全是因了自己喜好,自然而为。在他5、6岁时,老家的人到天津卖葫芦,葫芦上都刻了一些图案,图案简单的葫芦卖不出去,只有图案复杂的才能卖出去。母亲为了帮助这些家乡的人,便自告奋勇担当起了刻图案的人物。母亲心灵手巧,又有多年描画样子的功底,因此刻起来得心应手,她们主要刻花,表达着富贵吉祥的美好祝愿。母亲刻的一幅《黄鹤楼》极大地激发了梁公的热情,这幅图案至今记忆犹新,图案不光有黄鹤楼的景致,还刻画了刘备、诸葛亮、周瑜、赵云等四个人物,梁公出于好奇心,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刻。刻完以后,大家都夸他刻得不错,众人的认可极大地调动了他的积极性。
       小学阶段,画板报就成了他的课外作业,他不停地变换着手中的画笔。这之前都是在自学摸索阶段。直到上了中学,在1957年,河西区文化馆国画班招生,他报名参加,并师从津门名家于止一、黄士俊、李耀斗先生学习国画,才开始正式学习绘画。经过两年的学习,1959年顺利考入河北美术学院进行系统学习,这一学就是六年,在美院学习期间,随湖社名家李鹤筹教授研习没骨,并深得刘君礼、穆家麒、孙其峰等教授的教诲。
       毕业分配后。梁公一边教学,一边进行美术创作,特别是后来吊人廊坊市群艺馆主持美协工作期间创作了大量的美术作品。值得一提的是,梁公本来是擅画花鸟的,入学作品《枝头小鸟》便在院刊上刊登。但著名画家孙其峰先生的一句话对梁公起了很大的作用。他说:花鸟画技法简单,山水画技法比较复杂,要画一段时间山水来充实花鸟画的技法。恩师一句话,梁公一画就是十年。这一时期,梁公深刻领悟了“不似古人,法无一可;尽似古人,何处著我”(袁枚语)的丰富蕴涵,在重视技巧变化的同时,不断寻找着自己的艺术语言,逐渐形成泼辣、浑厚、幽邃的画风。品读梁公这一时期的美术作品,虽然大多是山川林木、花鸟草虫,却被梁公赋予了新的内涵,有的画作,有着凝重的笔力和明丽的色彩,给人一种心灵愉悦的感觉,就像畅游在蓝天白云之下的茫茫草原,令人飘然欲仙,心旷神怡。有的画作,似迷似幻,留给观者深广的艺术想象空间。
       这一幅幅的艺术佳作,就像缓缓流淌的小溪水,流到山川,使山川拥有了灵气,流进心田,使心田拥有了愉悦。
       梁公尤其爱画为大众所喜欢,有着深厚文化内涵,为人们赋予高风亮节之美誉的竹子和富含着长寿吉祥、高贵清廉品质的仙鹤。
       梁公画竹子,赋予了独到的审美意旨。从古到今的画家,大多用墨画竹,南唐李夫人,由于长年忍受孤独寂寞,夜晚醒来难以入眠,她抬眼望窗外,只见竹影映在窗上,她起身把竹影描下来,就是第一幅墨竹图。
       而苏东坡就不同了,他用朱砂画竹,因而画出来的竹子是红色的,有人为他,“竹有朱者耶?”对曰:“竹有墨者耶?”梁公非常赞善东坡居士的观点,他认为:“画道千种玄机,被坡公一语道破。”由于他非常欣赏苏东坡的创作手法,因此,他也时常画红竹。梁公从来就是一个不落窠臼之人,他不但继承了先人的创作方法,并在此基础上不断拓宽自己的创作领域,创作出有自己个性的红、黄、蓝、白、黑《五色竹》。他的探索表达了艺术创作的自由,并创作了一个崭新的审美境界。最近我有幸欣赏到了著名旅美画家丁绍光先生的画作,他画中所有的树叶都是蓝色的。他解释说:“对艺术家来说,可将大自然的客观色彩变为自己的主观色彩。我喜欢蓝色,因为它代表宁静。蓝色的树叶,却让我感觉合情合理。”这话倒像是出自梁公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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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尽采蜜



       梁公还创作了有自己独特个性的《曲君子图》,他超越了人们一贯的审美范畴,认为有弯曲的竹子便不是“君子”,把它排斥在竹之家族之外,而梁公却认为有小弯曲仍不失为君子的独到见解。《折腰图》,竹子被大风吹得弯下了腰,拜倒在顽石脚下,可一旦风停了,竹子还会恢复它的挺拔身躯,你能说这样的竹子不是君子吗?我说,不但是君子而且是真君子,给读者以无限的想象空间,让读者思绪飞翔。这就梁公的竹之情结带给我们的感受。
       梁公笔下的仙鹤,要么傲立枝头,要么迎霜傲雪,要么展翅翱翔,要么引吭高歌,让观者顿生积极向上之感,这其中也寄托了画家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向往之情。可见梁公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他深入研究仙鹤的生活习性,观察仙鹤的特带你,多次去写生,并编写《怎么画鹤》一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梁公所画的仙鹤就是自己,奔放飘逸,自成一家,因而有“胡家鹤”之称。
       著名画家徐悲鸿先生有“可贵者胆,可要者魂”之说。梁公却赋予了新的内涵:可贵者胆,我之胆,可要者魂,谁之魂?
       梁公并不满足已有的艺术成果,他在向集美感、哲理、诗意的更高境界攀登,为寻找能达到他深邃的思想内涵,深刻的哲理和深广的文化张力的艺术形式而苦苦思索。永不满足永远创新求变的性格在推动他不断的裂变不断超越自我。他的变法是从一件小事引起的。1985年,受《人民日报》的委托,梁公随同当时的省美协副主席到秦皇岛作一起《前进中的秦皇岛》画刊。一天清晨,梁公到公园散步,见到很多人在遛鸟,一位长者打开鸟笼之门,俩只鸟儿飞出笼之外,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飞到枝头上欢畅地跳呀叫呀,过了一会儿,长者吹起来口哨,一只鸟儿飞回笼中,另一只未立即回笼,留在枝头上梳理羽毛,笼里一只鸟儿,笼外一只鸟儿在画家的眼里变成了俩个活生生的人,鸟笼和树木变成了屋宇城廊。他这才发现以前仅在古人和前人的作品中寻求表层的、形式的变化,而是去了对艺术与生活的直接联系。他匆匆跑回寓所,展纸挥毫,创作了《此时无声》这幅作品。画一问世就得到专家和观众的肯定。著名画家、美术评论家穆家麒教授说:“这几年很少见和生活贴得这样紧的花鸟画,这条路你一定要走下去。“一些报刊也撰文推介这幅作品,认为用花鸟画反应现代人的生活和现代人的思想,通过花鸟画,作者与观众直接对话,这种创作思想为花鸟画创作开辟了一条新路。从此他闭门写课,殚精竭虑研究画外之理,观察社会变化,思考社会与人生本质的联系以及笔墨如何紧随时代的问题。整整八年,他独饮寂寞,承受着凤凰涅槃般炼狱的苦楚,达到了痴迷忘我的变革为“咫尺千里、境能夺人”之说,现代人也有“置身画中”之说,我则反之,我要把观画者在观赏我的作品时,引出画面之外区思考一些什么,而不是沉溺于画境,我称之为“得意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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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我


        可以说,梁公找到了绘画的“审美取向”和深邃的精神内涵高度和谐的完美艺术形式。这一切聚合点宛如一炳火炬照彻了梁公丰饶的艺术星空,极大地激发了他的创作热情,一大批揭示人性百态,关注社会人生,陶冶心灵,净化灵魂的艺术佳作相继诞生。这些画作透过画面体现出画家那富含忧患意识及强烈责任感的精神状态。使人看了难以抑制内心的震颤。
       《何时休》,五只螃蟹围成一圈争斗,观者若只从画面浏览而过,仅觉出一番情趣而已,那便是太粗心了。只要瞧瞧题画落款---“何时休?”透过画面我们不难体会到作者的心被痛苦和愤怒紧紧追逐不放的哀痛,引领着观者对社会对人生进行思考。
       《一春笑百年》,画面上,神气十足的螳螂和失去生命的树桩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对比。短促一春的螳螂和历尽沧桑的百年故事相比。显得浅薄可笑。但它毕竟是一只活生生鲜灵灵的生命,活着总是美好的,面对虽然饱经风霜但已枯死的老树,它焉能不笑?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老树还会发芽,螳螂也回生子,它们之间的笑毕竟是暂时的,相互依存才是永恒的。
        他用写意花鸟来反映表现大人生状态,这是他的画作与文学和哲学相结合形成的崭新高度,具有恢弘而博大的文化张力。有人说他这一时期的画作是投枪是**是杂文是手术刀,可我却认为是惊雷,炸开我们沉郁在心灵背后的阴霾,露出一角光明,让阳光区亲吻我们那日益锈蚀的肌肤和思想,重新焕发绿色生机。
        我想,也许连梁公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绘画本身赋予他这样一个机会,能够融合他那矛盾的气质。奔放和细腻的情怀被安排在一个整体里面,就像对称的两极。
        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这种看似矛盾的心理。往往我们不能察觉到,每当我一遍遍地翻阅梁公的画卷,我所体验到的不仅仅只是梁公的心灵世界。他的绘画所唤起我的,是那潜藏在我心底的情感。便会令我看见自己。看见我们生命中所蕴藏的神圣意志。
        梁公所珍惜和向往的是生活与生命创作状态上的大美美好、大愉悦和大觉悟。有人说他大大咧咧,是乐天派。我认为恰恰相反,他是想把美好和快乐带给人们,如果我们仔细品读他的作品《吃掉光明》、《谁是胜者》、《秋天的思索》等一批艺术佳作,仔细聆听他的心声,我们便会被他骨子里的悲剧意识所感染,被他内心的强大的苦楚所侵袭,我们会感受到他那种强烈地呼喊光明、追求自由、渴望美好的激情呐喊。他用他饱蘸着创作激情和生命智慧的画作,伸展出他的手,希图搀扶我们从泥潭中爬起来,站立起来。
        梁公始终没有停留艺术的脚步,他在求新求变的艺术道路上不断向前迈进,在艺术内涵和艺术风格上向更宽广的艺术空间延伸拓展。不再沿袭激烈的表达方式,力图构建和谐的艺术思维。《你好》,画面上一只八哥在向一只蜗牛问好,它们虽不同宗同族,但是都是大自然的一份子,它们彼此友善,和睦相处。《五世同堂图》,画面上一字排着蝉、蛙、螃蟹和蜗牛。在画面的下方有着这样的题画落款:余画五世同堂图,友人问之何为五世?余曰:蝉儿喊叫一世,蛙儿蹦跳一世,蟹儿横行一世,蜗牛爬行一世。友人曰:此方四世。余笑曰:莫忘画者糊涂一世也。这些艺术作品,就先天籁之声,娓娓道来,画家用凝练的艺术语言,展示了人与人,人与物,人与自然之间相互依存的辩证关系,为我们营造了一种理解、宽容、和谐、美好的艺术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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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世同堂


        有评论家说梁公的画,国画家说其是国画,漫画家说其是漫画。当然是对梁公画作的至高评价。事实上,真正的艺术并不在于我们给它下了怎样的定义,它始终是人类感情,思想和信仰层面上的一种活泼生动且不断被赋予新意的表达方式。我不赞成评论家按照表层的绘画样式,简单地把某一位画家归入某画派,然后以画派的观念理论和审美理想加以评论,这是一种“削足适履”的做法。往往是这种误导妨碍了人们对艺术真谛的认知。
        梁公不属于任何画派,他就是他自己。无论哪个时期的画作,他都是在力图反映社会、反映时代的洪流中寻找自己的创作风格。对画家来说,现在画什么并不重要,无论花鸟山水鱼虫,这些只不过是画家表达思想感情的载体而已。
生活乃艺术之源

梁公是一位天才的艺术家,他就是为艺术而生,他的人生就是艺术人生。

        他与生俱来的忧患意识和骨子里所蕴含的丰富的艺术素养,成就了胡嘉梁。他的艺术天才不仅表现在绘画、书法、诗词、曲艺等诸多艺术门类中所取得的卓越成就,而且贯穿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就连人们日常生活习俗到了梁公身上都别有情趣,别有韵味。
        梁公喝酒喝出了不少趣事,那时他正在京东小镇当教员,过着孑然一身的生活。深秋的一个夜晚,室外狂风卷着黄沙敲打着窗子。他正在灯下看书。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他开门一看,原来是老友县剧团的编剧,一身尘土,满脸风尘,骑自行车回北京度周末,由于风沙太大实在顶不动,就到梁公这里打打尖,休息片刻再去北京。
        酒在梁公这里是常备之物,他拿出一瓶“燕潮酩”,倒在两个玻璃杯里,酒菜却成了问题。当然,现如今这早已不是问题,可在几十年前,莫说是一个小镇,就是在大城市中也难有几家夜里营业的商店。
        “有酒无肴难得期味”他翻遍屋子的里里外外,仅找到一只核桃,他喜从天降,小心翼翼地将核桃砸开,把大的一半给了老友,把小的一半留给了自己。二人推杯换盏,边砍侃边喝,谈天说地,讲古论今,核桃没吃完,酒杯却见了底。像这样的宴饮,梁公曾多次举办,据说还有“双花宴”“四白宴”等。后来梁公酒喝得越来越少了,却喜欢上了喝茶。他喝茶也喝出了一套“茶理论”。其实,喝茶和绘画一样要品味道,开始时喜欢强烈的味道,后来对温和厚重的茶感兴趣,那种苦中有香,回味悠远的茶是梁公尤喜欢的。“苦辣酸甜皆妙味,清茶一盏话炎凉”他不仅喝出了情趣,喝出了文化,还喝出了诗意。难怪他的作品内蕴深厚,挥洒自如。虽与梁公交往不多,但他那率真,洒脱的性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断求新的创造精神和对社会的强烈责任感深深地打动了我。
        他说,“一个人要无愧于社会,不愧于时代,怎样才能做到无愧,作为一个画家来说,就是拿出精美的画作来回报社会,服务人民。”正是由于他心中的这份厚重的责任感,才使他永不满足,并不断扩宽延展艺术之路。
        真诚祝愿梁公取得更大的艺术成就,期待着品尝梁公为我们奉献的更新颖更丰满的艺术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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